四川
雨夜的街头，霓虹灯在积水中破碎成五彩斑斓的碎片。
沈志强收起雨伞，站在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门口，透过玻璃门看见了她——叶雨桐，他曾经的妻子。
她蜷缩在货架旁的角落里，身上的工作服湿透了大半，头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那张曾经精致得像瓷娃娃一样的脸，如今憔悴得让人不忍直视。
她在偷偷地吃着一包泡面，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被人发现。
沈志强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显示着刚才那通电话的记录——是她打来的，他没有接。
一年前，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为了那个叫郗俊凯的同事，甚至连财产都不要就签了字。
如今再看到她，沈志强心中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01
三年前的春天，叶雨桐刚刚进入华泰科技公司的时候，整个办公室的男同事都会不自觉地多看她几眼。
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职业套装，长发盘成优雅的低髻，化着精致的淡妆，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知性的美。
"新来的设计师，听说是从上海那边跳槽过来的。"办公室里有人小声议论着。
"长得真漂亮，不知道结婚了没有。"
叶雨桐听到这些议论，只是淡淡一笑，专心整理着桌上的设计稿。她的左手无名指上，一枚简洁的铂金戒指在日光灯下闪着微光。
那时的她，心里满满都是对新工作的期待和对未来的憧憬。晚上回到家，她总是兴致勃勃地跟沈志强分享一天的见闻。
"今天部门经理夸我的设计有创意，说很有商业价值。"她一边摘下耳环，一边对着梳妆台的镜子说道。
沈志强从书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份合同，眼镜架在鼻梁上，显得有些疲惫。
"那就好，新环境适应得怎么样？"他在床边坐下，语气里带着关切，但眼神还停留在手中的文件上。
"挺好的，同事们都很友善。对了，有个叫郗俊凯的项目经理，说下周要带我去见几个重要客户。"叶雨桐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沈志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好事，多学学总是有好处的。"
然后他又低头看起了合同，眉头微蹙，显然在思考什么复杂的条款。
叶雨桐看着他专注工作的侧脸，心中涌起一丝说不出的失落。结婚五年了，他似乎总是这样，永远有处理不完的工作，永远有操不完的心。
她想起刚认识沈志强的时候，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律师，会为了陪她看一场电影推掉客户的晚餐，会在雨夜开车去接她下班。
如今的他成了合伙人，事业蒸蒸日上，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志强，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去吃饭了。"叶雨桐试探性地说道。
"嗯？"沈志强头也不抬，"最近确实比较忙，等这个案子结束吧。"
叶雨桐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走向浴室。镜子里的女人三十岁出头，正是最好的年纪，可眼中却透着一丝疲倦和寂寞。
她不知道的是，这种寂寞，很快就会有人来填补。
第二天上班，郗俊凯敲响了她办公室的门。
"雨桐，昨天的设计方案我看了，真的很棒。"他手里拿着一杯咖啡，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郗俊凯三十五岁，离过婚，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总是穿着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说话的声音低沉磁性。
"谢谢。"叶雨桐接过他递来的咖啡，"这是？"
"拿铁，加了一点肉桂粉，听说你喜欢这个口味。"郗俊凯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我想跟你聊聊下周的客户会议。"
叶雨桐心中一暖，沈志强从来不记得她喜欢什么口味的咖啡。
"你很用心。"她忍不住说道。
"对待工作，对待朋友，我都很用心。"郗俊凯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自然地移开，"特别是对待优秀的设计师。"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们详细讨论了项目方案。郗俊凯的专业素养让叶雨桐印象深刻，他不仅对市场趋势了如指掌，还能从客户的角度提出很多建设性的意见。
"你的想法很有启发性。"叶雨桐由衷地说道。
"彼此彼此。"郗俊凯站起身来，"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请你吃个饭，我们可以继续讨论这个项目。"
叶雨桐犹豫了一下："这样不太好吧？"
"纯粹是工作需要，而且我认识一家很不错的餐厅，环境很适合谈事情。"郗俊凯的语气很自然，"当然，如果你有其他安排的话..."
"没有，我想想。"叶雨桐咬了咬下唇。
那天晚上回到家，沈志强又在书房里加班。叶雨桐做好晚饭叫他，他只是匆匆吃了几口就又回去工作了。
看着空荡荡的餐桌，叶雨桐心中的孤独感愈发强烈。
她拿起手机，给郗俊凯发了一条信息："明天晚上可以，谢谢你的邀请。"
02
那家餐厅在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顶层，装修优雅，灯光昏黄温馨。
叶雨桐到达的时候，郗俊凯已经在等她了。他换了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西装，看起来比在办公室里更加迷人。
"不好意思，来晚了。"叶雨桐有些紧张，她特意换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化了比平时更精致的妆容。
"没关系，我也刚到。"郗俊凯起身为她拉开椅子，"这里的牛排很不错，红酒也很棒。"
窗外是城市的夜景，万家灯火在玻璃幕墙上闪烁着。叶雨桐很久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下用餐了，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你经常来这里吗？"她问道。
"偶尔，主要是招待重要的客户。"郗俊凯为她倒了一杯红酒，"今天也算是招待重要的合作伙伴。"
叶雨桐被他的话逗笑了："我只是个普通的设计师。"
"在我眼里，你一点也不普通。"郗俊凯的眼神很真诚，"你的设计很有灵性，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叶雨桐的脸微微泛红，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的醇香在舌尖绽放，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放松。
"你离婚多久了？"她忽然问道。
郗俊凯愣了一下，然后苦笑："两年了。我们性格不合，分开对彼此都好。"
"有孩子吗？"
"没有，她一直想要，但我觉得时机不成熟。现在想想，可能是我太自私了。"郗俊凯的眼中闪过一丝歉疚，"你呢？和你先生结婚多久了？"
"五年了。"叶雨桐的声音有些低沉，"他是律师，很忙，我们...很少有时间像这样坐下来好好聊天。"
"工作忙不是理由，如果真的在乎一个人，总会抽出时间的。"郗俊凯看着她，"你值得被更好地对待。"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叶雨桐心中的湖水，激起层层涟漪。她想起沈志强连她生日都会忘记，想起他们上次亲密接触是什么时候她都记不清了。
"可能这就是婚姻吧。"她勉强笑了笑，"激情总会消退的。"
"不一定，关键是看遇到什么样的人。"郗俊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有些人能让你重新燃起对生活的热情。"
叶雨桐的心跳加快了，她想抽回手，但郗俊凯的手很温暖，让她舍不得离开。
"我们还是聊工作吧。"她试图转移话题。
"好的。"郗俊凯松开了她的手，但眼神依然温柔，"不过我希望，以后我们能有更多这样的机会，不仅仅是为了工作。"
那天晚上，叶雨桐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沈志强还在书房里工作，甚至没有问她去了哪里。
她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脑海中反复回想着郗俊凯的话和他的眼神。她感到一种久违的心动，就像十几年前初恋时那种甜蜜的悸动。
手机响了一下，是郗俊凯发来的信息："今晚很愉快，希望没有影响你的家庭生活。"
叶雨桐看着这条信息，犹豫了很久才回复："我也很愉快，谢谢你的晚餐。"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继续了解你。"郗俊凯很快回复道。
叶雨桐盯着屏幕，心中涌起一阵慌乱。她知道这样下去不对，但她又舍不得这种被关注、被在乎的感觉。
最终，她回复了一个字："好。"
发出这条信息后，她把手机扣在床头柜上，闭上眼睛试图入睡。但她的心跳得很快，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隔壁书房里传来沈志强打电话的声音，他在跟客户讨论明天的庭审细节。叶雨桐听着他专业而冷静的语调，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委屈。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只剩下了这种冷漠的相处模式？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这个家里可有可无的存在？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
外面开始下雨了，雨点敲打在窗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03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叶雨桐和郗俊凯的关系越来越亲密。
他们经常一起加班，一起讨论项目，一起吃工作餐。郗俊凯总是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给她建议，给她鼓励，给她关怀。
"这个方案还需要修改一下，客户可能不太满意配色。"郗俊凯站在她身后，手轻轻搭在她的椅背上。
"哪里需要改？"叶雨桐转过头，发现他的脸离自己很近，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这里，还有这里。"他伸手指着屏幕，手臂几乎环绕着她，"我觉得如果用暖色调会更好一些。"
叶雨桐的心跳有些不规律，她努力集中注意力看着屏幕："你说得对，我重新调整一下。"
"不急，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再改也来得及。"郗俊凯看了看手表，"都九点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来的。"
"那我跟着你，确保你安全到家。"
这样的关心让叶雨桐心中一暖。沈志强从来不会担心她的安全，也从来不会主动送她回家。
在地下车库，郗俊凯走到她的车旁。
"雨桐。"他忽然叫住她。
"嗯？"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郗俊凯的表情有些严肃，"你快乐吗？在现在的生活里？"
这个问题让叶雨桐愣住了。快乐吗？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这个词了。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看得出来，你不快乐。"郗俊凯走近一步，"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应该是快乐的时候，但你的眼中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忧郁。"
叶雨桐低下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不想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是..."郗俊凯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我希望你能快乐。"
那一刻，叶雨桐的理智彻底崩塌了。她没有躲开他的触碰，甚至不自觉地靠近了一些。
"俊凯..."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忍不住。"郗俊凯的声音很轻，"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无法忽视你。"
他们在昏暗的地下车库里拥抱了，那个拥抱温暖而充满激情，让叶雨桐感受到了久违的悸动。
从那天开始，他们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
他们开始偷偷发信息，开始找各种理由单独相处，开始在无人的时候偷偷接吻。
叶雨桐知道这样不对，但她无法控制自己。郗俊凯给了她太多沈志强给不了的东西——关注、温柔、激情、还有被爱的感觉。
"我为你订了一间酒店。"那天下午，郗俊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叶雨桐的身体一僵："俊凯，我们不能..."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们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郗俊凯握住她的手，"而且，你的婚姻本来就有问题，不是吗？"
叶雨桐想起昨晚沈志强又是在书房里待到深夜，想起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想起那个冷漠得像冰窖一样的家。
"好。"她最终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她给沈志强发了条信息，说公司有个紧急项目需要加班到很晚。
沈志强回复得很简单："注意身体。"
就这四个字，没有关心，没有询问，甚至没有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叶雨桐看着这条信息，心中涌起一阵悲凉。她忽然明白，她的背叛或许从沈志强开始忽略她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酒店的房间很温馨，郗俊凯准备了红酒和玫瑰花。
"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他轻抚着她的头发，"我会对你负责的。"
那一夜，叶雨桐体验到了久违的激情和温柔。在郗俊凯的怀抱里，她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但同时，她心中也埋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
她不知道的是，这颗种子很快就会生根发芽，最终毁掉她的一切。
04
出轨的生活持续了半年。
叶雨桐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她学会了删除通话记录，学会了编造各种理由，学会了在沈志强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
那天晚上，叶雨桐正在酒店里和郗俊凯缠绵，完全没有注意到手机一直在响。
直到房间的门铃声响起，她才猛然惊醒。
"谁？"郗俊凯皱着眉头问道。
叶雨桐心跳如雷，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披上浴袍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了一眼。
门外站着沈志强。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走廊里，手里拿着她的包——她匆忙离开时忘记带走的包。
"是我老公。"叶雨桐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郗俊凯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怎么办？"
"你先去浴室。"叶雨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去应付他。"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沈志强站在门口，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他没有愤怒，没有质疑，甚至没有意外，就像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的包。"他把包递给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志强，我..."叶雨桐想要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不用解释。"沈志强的声音很轻，"我都明白。"
他的平静让叶雨桐更加慌乱，她宁愿他大吵大闹，也不愿意看到他这种死寂般的平静。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她问道。
"你的车，我在公司楼下看到了。"沈志强淡淡一笑，"然后我问了前台。"
叶雨桐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
"里面的人是谁？"沈志强问道。
叶雨桐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郗俊凯吧。"沈志强的语气依然平静，"我猜也是他。"
"你早就知道了？"叶雨桐震惊地看着他。
"半个月前就知道了。"沈志强整理了一下领带，"有人给我发了你们在一起的照片。"
"那你为什么不说？"
"我想看看你们能演到什么时候。"沈志强的眼中闪过一丝讽刺，"现在看来，也就这样了。"
叶雨桐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原来这半个月来，她以为自己演得天衣无缝，但实际上一切都在沈志强的掌控之中。
"志强，我们能不能谈谈？"她试图挽回什么。
"没什么好谈的。"沈志强转身准备离开，"明天我会联系律师，我们离婚吧。"
"等等！"叶雨桐追出去，"你就这样放弃了吗？我们结婚五年了！"
沈志强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她。在走廊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
"雨桐，我问你一个问题。"他的声音很轻，"如果时间能倒流，你还会选择和我结婚吗？"
叶雨桐愣住了，她发现自己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你看，你都回答不出来。"沈志强苦笑了一下，"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继续这种痛苦？"
"可是..."
"没有可是。"沈志强打断了她，"我们都累了，是时候结束了。"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叶雨桐一个人站在走廊里。
她回到房间，郗俊凯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整理领带。
"他走了？"郗俊凯问道。
"嗯。"叶雨桐坐在床边，感到一阵空虚。
"那我们..."
"他要和我离婚。"叶雨桐打断了他。
郗俊凯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走到她身边坐下。
"或许这是个机会。"他轻抚着她的头发，"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叶雨桐看着他，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高兴吗？还是恐惧？她分不清楚。
05
离婚手续办得出奇地顺利。
沈志强没有要求分割财产，甚至主动把房子和车子都留给了叶雨桐。他只带走了自己的衣物和书籍，就像从这个家里彻底消失了一样。
"你确定不要任何补偿？"律师问沈志强。
"确定。"沈志强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我只希望能尽快办完手续。"
叶雨桐看着他在协议书上签名，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以为自己会感到解脱，但实际上，她感到的更多是恐惧和不安。
"志强..."她想说什么，但沈志强已经站起身来。
"以后你就自由了。"他看了她一眼，"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说完，他就离开了民政局，没有回头。
叶雨桐拿着那本红色的离婚证，手在发抖。
郗俊凯走过来，轻轻拥抱了她。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但叶雨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离婚后的第二个月，郗俊凯搬到了她的家里。
他们像真正的夫妻一样生活着，一起做饭，一起看电视，一起讨论工作。郗俊凯很体贴，会主动分担家务，会在她累的时候给她按摩，会记得她的每一个小习惯。
"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吗？"他搂着她在沙发上看电影，"没有争吵，没有冷战，只有彼此的关爱。"
叶雨桐靠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她想要的生活，温馨、和谐、充满爱意。
但她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起沈志强。
想起他离婚时的平静，想起他最后那句"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幸福"，想起他们曾经也有过的甜蜜时光。
"你在想什么？"郗俊凯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
"没什么。"叶雨桐勉强笑了笑，"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起身走向厨房，路过那面墙的时候，看到了墙上还挂着她和沈志强的结婚照。
照片里的她笑得很甜美，沈志强也是一脸幸福的模样。
"这张照片该收起来了。"郗俊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
"嗯。"叶雨桐点点头，但手却没有动。
"我来帮你。"郗俊凯伸手去摘照片。
"等等。"叶雨桐阻止了他，"我自己来。"
她小心翼翼地取下照片，看了最后一眼，然后把它放进了抽屉里。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真正地与过去告别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