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e début de la Foire du livre de Nanjing 2018

作者：里约热泪奴

一

北大再次引发围观。

8月6日，有网友发帖指出北京大学录取通知书中两处表述存在语句问题。

其一是录取通知书中的“我校决定录取你入xx学院（系）专业学习”，显得“句式杂糅”；其二为“请你准时于二〇二五年八月十八日凭本通知书到校报到”这句，有“语序不当”和“用词不当”之嫌。

图/网络截图

图片如上，白纸黑字，大家可自行判断。

虽然如华中师范大学教授张三夕在接受采访时所说，这两处表述并非严重语病，只是存在不够简洁通顺的问题。但它出自堂堂北大之手啊，这样的低级错误，难免让一些人对北大“刮目相看”。

不过，我今天在这里主要不是想说北大——毕竟只是一纸录取通知书，不妨将责任推给行政人员——我主要由此想到的是南方另一所可以望北大之项背的重量级大学。

对，被网友戏称为双蛋大学的复旦大学。

在很多人心目中，它也是高山仰止的存在。

但是，数年前，复旦中文系主任的一篇悼念文章，不小心露出了这所名校的底裤。

2025-08-08下午，复旦大学数学科学学院党委书记王永珍教授被该院青年教师姜文华杀害。该校中文系主任朱先生写了一篇悼念文章《求仁得仁，永珍安息》。

文章不长，两百余字，兹照录如下——

永珍遇害十日，校方有此说明，以正视听。当初事发突然，行凶之时并无目击者，而死者已矣，凶手在警，亦无从问得事实也。然谣言疾起，毁谤日滋，长篇大论，有如宿构，其势汹汹，席卷全网。唯复旦师生，不为所动。此岂爱校心切，可以罔顾事实？实赖永珍人品口碑，在周围人心目中屹立不倒。君子之泽，三世不斩，区区十日，又何足道。仁者不寿，吾侪所恸，求仁得仁，永珍安息！

复旦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系主任 朱（算了，我还是隐其名吧）

于二〇二一年六月十八日

老实说，尽管有心理准备，但是，将它与复旦大学中文系主任这样的身份联系起来，我还是结结实实地被雷倒了。

二

已经有网友将这篇奇文批得体无完肤了，我简单归纳一下几处硬伤。

比如，“求仁得仁”使用有误。

“求仁得仁”的意思是求仁德便得到仁德，比喻愿望得到实现。其出自《论语·述而》。子贡问孔子：“伯夷、叔齐是什么样的人呢？”孔子说：“古代的贤人。”子贡又问：“他们有怨恨吗？”孔子于是说：“求仁而得仁，又何怨？”

但今天在现实生活中，“求仁得仁”更多地成了一种贬义，含有“罪有就得”的意味。所以，当年阿扁贪腐被抓，星云大师就说他是“求仁得仁”。

退一步说，如果王永珍是因为别的原因去世，或尚可用“求仁得仁”，但他毕竟是被害的啊——顺便说一下，悼文后面说“仁者不寿”也涉嫌生造，通常的说法有“仁者寿”、“仁者必寿”、“仁者不必寿”等，而且，将“求仁得仁”与“仁者不寿”并列起来看的话，感觉非常怪。

再比如， “凶手在警”之“警”显得很别扭，应改为“押”字；“死者已矣”，作为一篇悼文，“死者”对死者不够尊重，应改为“逝者”……此外，“当初事发突然”、“在周围人心目中”这样的类似小学生作文的大白话，夹杂在一篇以文言文为基调的悼文中，实在叫人消化不良。

有人说，全文中，唯“复旦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系主任”这一句可不易一字。但在我看来，严谨地讲，其中两个“系”字亦显啰嗦，保留一个可也。

据说这位朱主任还是学古代文学出身的，也许他是想通过这篇悼文显露一下自己的专长，没想到翻车了。

三

曾有人质疑王永珍学化学的为何能担任数学系的书记，事实上我认为这尚属正常，人家搞的是党务工作，未必非要专业对口；但朱先生作为中文系主任，作为治古代文学史的学者，文章中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实在太过荒唐。

有网友一言以蔽之，数学系杀人，中文系丢人。

明末张岱在《夜航船》中写了这样一个故事——昔有一僧人，与一士子同宿夜航船。士子高谈阔论，僧畏慑，拳足而寝。僧人听其语有破绽，乃曰：“请问相公，澹台灭明是一个人、两个人？”士子曰：“是两个人。”僧曰：“这等尧舜是一个人、两个人？”士子曰：“自然是一个人！”僧乃笑曰：“这等说起来，且待小僧伸伸脚。”

对很多人来说，复旦大学是一个仅次于清北的存在。如果这篇悼文确属朱本人所写，不是有人假冒其名而作，那么我想说，在他面前，我大约也是可以“伸伸脚”的了。

不久前写过一小文，引用了民国年间《申报》一则狗皮膏药广告：“青年血气旺盛，定力不坚，又为野花闲草所勾引，遂致心旌摇摇……贪一夜之欢娱，贻毕生之祸害，传染妻孥，亲友割席……欲谋身体安康，保全名誉，莫妙于所事之后，速服‘海波药’以治之……”

当年这花柳病文案之水准，比之北大录取书或者当今复旦中文掌门人如何？

看来，对于国内某些名校，我们可以大大方方地摘掉滤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