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滩霓虹照不到的弄堂深处,曾游走着这样一群人:
他们左手捻着佛珠诵念"阿弥陀佛",右手握着匕首执行家法;既在漕运码头上演血肉横飞的帮派火并,又在民族危亡时送出"八百壮士"死守四行仓库。
这个充满矛盾的神秘组织,便是中国近代史上最富传奇色彩的青帮。
雍正年间,南北经济农业发展不均衡,以紫禁城为核心的北直隶,所食粮草多从江浙一带漕运而来。
为了解决庞大的粮运需求,清廷鼓励民间参与漕运。
翁岩、钱坚、潘清(“后三祖”)在朝廷支持下(一说为漕运总督委托),拿到了漕运特许经营权。
最初的水手行帮极为松散,只有寥寥几人。
翁钱潘三祖为了在艰苦的运输途中互助、对抗官府压榨和沿途势力侵扰,对松散的水手行帮进行整合和规范化,成立了青帮。
青帮模仿清廷的吏户礼工刑兵六部,建立了严密的组织体系、帮规和独特的仪式、暗语。
比如,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伸直,代表“义气千秋”,这是对帮内兄弟情义的一种强调。
在茶馆里,将茶杯按特定的方式放置,如把茶杯盖放在茶碗左边,表示自己是来寻求帮助的;若茶杯盖放在右边,则可能表示是来传递重要消息的。
原本这些底层的水手纤夫们日子过得还凑合,但19世纪中叶,太平天国运动严重破坏了运河漕运体系。
后来尽管太平天国运动被镇压,但对漕运的破坏巨大,导致清廷还是在19世纪末正式废止漕运,改为海运。
这也让依附于漕运的数十万水手、纤夫等彻底失去生计。
失业的漕运水手、底层流民大量涌入上海、天津等新兴的通商口岸城市谋生。上海因其租界林立、华洋杂处、管理混乱,形成“三不管”地带,成为青帮转移和发展的沃土。
这些失去生计的群体,大字不识一箩筐,在当时上海这一国际都市,很难找到正经工作。只有少量人才能从事码头搬运、人力车夫、小商贩这些底层苦力行业,勉强维持生计,遭尽白眼和不公。
于是,很多人利用原有的帮会组织网络,在城市中从事各种灰色甚至黑色的营生,走私、偷盗、勒索、开设赌场妓院等。帮会提供了生存保障和庇护。
当时上海租借林立,租界当局(尤其是法租界)为维持秩序、收取捐税、打击敌对势力(如广东帮),往往需要借助本地有势力的帮会组织作为中介和打手。
此时一个重要的人物出现了,他就是北洋陆军上将张仁奎,他收徒法租界巡捕房的华探督察长黄金荣(后来上海滩三大亨之一)。
作为军界和青帮双料大佬,这种“黑白通吃”的身份使他权势熏天,也为青帮提供了巨大的保护伞和发展空间。
后来随着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在青帮中崭露头角,并称“上海滩三大亨”,是青帮在上海达到顶峰的标志性人物。
杜月笙尤其擅长经营。他将帮会收入从传统的黄赌毒,扩展到金融(银行、钱庄)、实业(航运、纺织、面粉厂)、娱乐(戏院、电影公司)、新闻报业等领域,使青帮经济实力和社会影响力空前增强。
杜月笙积极结交政界(蒋、戴等)、军界、商界、文化界名流,参与慈善公益(如赈灾、办学),努力洗白形象,将自己包装成“地方领袖”和“社会闻人”,深谙“刀切豆腐两面光”的处世哲学。
在1927年“四一二”事件中,青帮充当了蒋镇压工人武装的急先锋,获得了政治上的认可和回报。
在鼎盛时期,租界华洋矛盾、劳资纠纷、商业竞争中,青帮常常扮演调停和仲裁的角色,进一步巩固其社会影响力。
青帮通过师徒制(“拜老头子”)层层发展,成员遍布上海社会各阶层,从苦力、工人、小商贩,到警察、商人、律师、文人甚至政客。其组织网络深入社会的毛细血管。
青帮对辈分极为看重,无论在社会上混得再好,见到辈分高的,都要恭恭敬敬的行礼。
辈分原定二十字,即“清静道德,文成佛法,仁论智慧,本来自信,元明兴礼。”
到了清末,这二十个字用完,又添了“大通悟学”四字,即二十一辈至二十四辈。
民国以后,帮中人又续添二十四个字,即:“万象依皈,戒律传实,化渡心回,普门开放,广照乾坤,带法修行。”
在帮中称之为“前二十四代”、“后二十四代”。
张仁奎是“大字辈”的,在青帮中资历极深。三大亨的辈分说法不一,但都低于张仁奎。
鼎盛时期,青帮势力以上海为中心向全国辐射。此时青帮在上海发展出五大派系:仁社、荣社、恒社、兴中学会和江北帮,控制着上海的鸦片贸易、赌场、妓院等非法行业。
势力范围不仅覆盖上海,还包括整个长江下游地区,并延伸到天津等通商口岸。甚至海外也有分支。
此时的青帮,也达到了发展的顶峰,称霸上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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